
【写在前面】
2020年12月12日晚,我和爱人计划飞抵我曾工作两年、儿子出生地加格达奇,到那里会一会老战友,后因石家庄雾霾导致的航班延误不得不夜宿哈尔滨。对此,已经全面做好接待准备的军校同学、大兴安岭军分区机关的老同事们甚是上火。
12月13日11时许,当飞往边城漠河的航班经停加格达奇,老战友老邻居老大哥肖广文、军校同学虞福胜和朱胜利带着啤酒和熟食,早早地到机场等着,只为见我一面、喝上一杯。无奈疫情防控需要,我岀不去,他们进不来,兄弟几个近在咫尺却无法见面,只能通过视频聊上几句。
12月14日14时20分许,我和爱人从漠河飞往哈尔滨,途中需到加格达奇换航班,在加停留3个多小时。老肖、福胜、胜利,还有同样来自黑龙江源头边防五连的老战友李春广,早早地到机场等候,之后择地小聚,把酒言欢……
太多的共同记忆,唠不完的熟悉话题,满满的温情和追忆……
借这篇旧作,和亲爱的战友们一起,重回那些激情燃烧的青春岁月。


军人这个职业,尊崇五湖四海,强调四海为海,成家后注定会居无定所。
可不是,2000年4月4日晚,和邻家女孩在边城漠河举行婚礼后的第三天,我告别边防某团所在的西林吉镇,乘火车启程前往大兴安岭军分区机关驻地加格达奇。
这次工作调动,从政治处到政治部,由宣传股到宣传科,于我而言不只是机关级别和身份的变化,更多的是新到一个工作环境导致的迷茫和不适。
我一直相信随遇而安,也坚信天道酬勤,可当时的情形确实不容乐观:资历浅,学历低,怀揣中专毕业证,扛着少尉肩牌,话不敢大声说,气不敢大气喘;机关经验十分欠缺,分担的工作除了相对熟悉的新闻报道,还有完全陌生的思想教育、文化工作和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琐事。事实上,除了正营职干事张宝权负责的理论学习,科里的其他工作都需要我这个新人去逐步熟悉和承担。
刚到科里,我是名副其实的菜鸟,连最为简单的电话通知,尽管再三斟酌,还是被肖诚友科长改得面目全非。都说一级机关有一级机关的水平,这个我不得不服。
压力可想而知,但除了硬着头皮往前冲,我别无选择。
由于没有住房,也无力承担并不昂贵的房租,我到军分区机关报到后的第二天,新婚的妻子南上福建打工,我也因此得以全力投入工作之中。
套用当下的金句,那时我也是蛮拼的。除了一日三餐和短暂的睡眠,绝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办公室里,不知疲倦地学着、想着、写着,一会儿琢磨内部材料,一会儿鼓捣新闻稿件,几乎到了食无味、寝无眠的程度。
现在细想,当时那么拼,除了对机会的珍惜和对前程的憧憬,最大的动力,应该源自对工作的真挚热爱。
身为远离家乡的农家子弟,要背景没背景,要学历没学历,要天赋没天赋,如果不真心热爱工作,不珍惜岗位,哪还有希望和前途可言?
也许,我们应当毫不迟疑地深信,热爱是最好的老师,热爱亦能孕育传奇。或者不如说,只要肯付出足够的努力,谁都可能成为传奇,关键看能不能熬过那些单调、枯燥甚至是百无聊赖的奋斗岁月。
调入宣传科大约两个月吧,我起草的公文或材料,小到阅批件,大到经验材料,包括一些领导讲话,几乎都能在要求极严的肖科长那里顺利过关,之后无论是呈报政治部副主任、主任,还是报给军分区副政委、政委,都是一路绿灯,鲜有打回重写的时候。
又过两个月,我已成为领导们心目中的笔杆子。政治部李健夫主任更是大会小会的表扬,说我年纪不大干劲大、职务不高水平不低,是年轻干事里的佼佼者,将来一定会走得更远。
再过三四个月,张干事调副团,去了干部科,成为专职计生干事。此时,尽管我还是排职干部,但俨然成为宣传科乃至整个军分区政治部的主要骨干。
张干事去了干部科以后,我把他负责的理论学习也接了过来,不仅有了接触宣传科全面工作的机会,还定期以工作人员身份参加军分区党委中心组学习,亲自聆听首长们的教诲,眼界由此开阔了许多,可谓受益匪浅。
按照那时的工作惯例,每次党委中心组理论学习结束后,都要把各位首长的讨论发言综合起来,整理成学习纪要,印发机关和部队。这个活儿看似简单,却需要较强的文字概括、提炼和综合能力。
想来是用心了,或是功夫下到了,第一次整理学习纪要,就得到军分区黄臻政委的充分肯定。也正是从这次开始,我的努力付出得到军分区首长们的关注和认可,开始陆续被点名参与撰写一些与宣传工作无关的重要讲话或内部材料。
有一次,大兴安岭地委召开议军会,一位副司令员牵头起草军分区一号首长的讲话,司令部几位同事熬了好几天,数易其稿,就是过不了关。眼看会议召开在即,副司令员急了,向政治部李健夫主任求援,我被作为救火队员派了过去。副司令员也真有个性,原先的写稿人员一个不用,带着我猫在他办公室,两个人,一台电脑,你一言我一语,用了半天功夫,顺利完成任务。
在此之后,除了完成宣传科和政治部首长交给的材料起草任务,司、后、装的一些科室或同事不时找我友情客串一下。那时年轻,精力和热情都不缺,同事一句话、一杯酒,甚至只有一声“谢谢”,都会加班加点、全力以赴,既锻炼了自己,也帮助了他人,还热络了人际关系,实在是一举多得。
至于之前从事的新闻报道工作,当然不会放弃,一如既往地热爱着,毫不松懈地写着,不管军内外报纸,能投就投,广种薄收,倒也收获颇丰。最夸张的时候,军分区收发室会一次性交给我一二十张稿费单,尽管钱不多,可在当时确实足够引以为豪了。
2000年,恰逢千禧之年,中央电视台和《黑龙江日报》社先后组织“世纪初年走边关”大型采访活动,起点均选在大兴安岭军分区所辖的驻“神州北极”漠河某边防团。可能是没人可用,也可能是因为看我还能干点活儿,这两次采访活动我都有幸参加。报社组织的采访活动,还把我吸纳为成员之一,从黑龙江源头所在的漠河县北极乡洛古河村一直走到萝北县名山镇,期间主笔写了一组新闻稿件,分别发表于《黑龙江日报》和军区《前进报》。
2001年,在没去过报社、没见过任何一位编辑、没做任何工作的情况下,我破天荒地在军区《前进报》发表了一个头版头条。因为这个头条和我撰写的其他稿件,年底,我曾服役的边防某团获评沈阳军区新报报道工作“前进杯”,算是创造了多年以来的一个奇迹。
奇迹还不止这些。比如2002年隆冬时节,军分区黄政委带车下边防,不带科长,不带老同志,点名让我这个正排职干事全程单独陪同。前往洛古河边防五连的路上,为躲避一辆运送木头的大货车,我们乘坐的越野车一头扎进路旁的深沟里,瞬间淹没于厚厚的积雪之中。所幸人车平安,有惊无险,算是虚惊一场。
我在大兴安岭军分区机关工作时间不长,前后不足两年,先后两次提前晋职,两次荣立三等功,还荣获军区学雷锋铜质荣誉奖章,算是创造了属于自己的人生传奇。以至于我调离加格达奇数年以后,军分区及政治部领导给机关和部队上政治教育课,还时不时地把我作为激励后来人的先进典型。
每每听闻此类讯息,既感慨也汗颜,但更多的感激。感激那些帮助和包容我的领导和同事,感激曾经有幸有过那么一段激情燃烧的岁月,感激在加格达奇收获了那么多的关心关爱。
当然,在加格达奇那两年,最传奇的事情,莫过于在此升级为父亲,并陪伴和见证了儿子从孕育、出生到咿呀学语、蹒跚学步的全过程。
工作顺利,家庭美满,人生的幸福大致莫过于此吧。
2015年11月5日草于辽宁沈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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