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午餐称(赞美早餐的优美句子)

饮食考古 | “过中”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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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午餐称“过早、过中”,问好常以“您过早(中)了吗”来代替

在古今饮食活动中,人们不断创造出一些相关的语言文字。这些语言具有许多特点,有时代性,某些字词一般流行在一定的历史时期;有地域性,某些语句一般只在一定地区流传;有阶层性,特定的用语只限于一定的社会阶层使用。例如一国之尊的帝王吃饭称为“进膳”,所吃的馔品称为“御膳”。一日三餐也有不同的名称,这是平民百姓不可僣越的。

就说这一日三餐吧,现今最通行的说法是早餐、午餐和晚餐,不论是哪个阶层哪个地区,都可以这么说,也都能懂得,没有什么疑义。

在古代,一日三餐在不同阶层和不同地区,有不同的名称。如上午吃饭曰“饔(yōng)”,下午加餐曰“餔(bū)”,天黑晚饭曰“旰(gàn)食”等等。这都是贵族们使用的语言,庶民们不用也不懂它。我不想在此逐一叙说这些在我们今天已不大容易弄懂的名称,只准备结合考古发现,说一说古代中餐的一个异名——“过中”。

大约是在1979年,江苏苏州城东20多公里处的吴县张陵山发掘到几座晋代墓葬,都是砖室墓。

早餐午餐称“过早、过中”,问好常以“您过早(中)了吗”来代替

东晋墓砖上手印( 南京博物院)

在翻检墓砖时,考古工作者发现许多砖有模印的纪年铭文,明白无误地指示了墓砖烧造的年代,也为墓葬的精确断代提供了可靠的依据。在模印铭文砖之外,还见到手书隶楷铭文砖一块,上有铭文4行61字,内容如下:

早餐午餐称“过早、过中”,问好常以“您过早(中)了吗”来代替

“过中”砖文拓片(不清晰)

咸康元年七月二八日,作甓,饥无食,人□ (得)一半筥□(石+灰)米饭过中。不而作,但相将眠此,公平不举。□□德等,今郎穷,昔却各私食自顾,各饥无可□□者,愿见明也。

这篇文字有残损,语句也似乎并不很通畅,所以要准确断句是不容易的,要完全弄懂它的意思,也同样不那么容易[l]。我们在《东南文化》1985年第1辑上,读到袁震先生对这篇砖铭所作的释文,可作研究时的参考。袁先生的意译如下:

咸康元年七月二八日那天。我在做砖,肚里饥饿啊没有东西吃。手里拿着竹篮,可是里面的霉米饭怎么能当中饭吃?我不想再干活了,人又饿又疲劳,想困一歇吧,可是又睡不着,这是多么不公平的日子啊!

我妻子因我穷困,只能分居,各自谋生。我的妻子可能和我一样,也在挨饿,却杳无信息。此时我多么想念她,能见她一面有多好。

袁先生的译文虽然不会为所有读者所接受,我们以为至少前半段的译意是没有多大出入的,大体表达出了原铭刻者的本意。这篇文字很生动真实地描述了当时制砖者挣扎于困苦中的愤愤心绪,是研究东晋时代社会生活的绝好资料。

“咸康”是东晋成帝司马衍在位时使用的第二个年号。咸康元年七月二八日,即公元335年8月4日。考古上能见到有如此精确纪年的文字资料,实属罕见。由于正处于江南炎热的夏季,做砖者困乏饥饿的情景自可想象得到,米饭变质变味无法下咽的滋味也可想象得到。拿发霉米饭来做午餐,咽不下去,肚里填不饱,自然也就无力无心劳作了。

砖铭中所见“过中”两字,我们极赞同释为吃中饭之意。过中应是一个词,表示的就是吃午饭,“中”字本身指的即是中餐。过中这个词,在古代文献中也可以寻见,虽然它在任何辞书上并不曾单列成条。

《魏书·杨播传》记杨播弟杨椿告诫子孙的话说:“吾兄弟若在家,必同盘而食。若有近行不至,必待其还。亦有过中不食,忍饥相待……” 说的是杨氏兄弟情同手足,食必同时又同席,如有谁因事出游,必得等他回家后才吃饭,有时等到午饭时间过了许久,也从不会有缺席开饭的事。杨椿所说的“过中”,便是指的吃午饭。

这杨氏家族,为历史上著名的高门望族,至杨播时为八兄弟,播为长兄,次为椿、颖、顺、津、舒、暐,《魏书》只述及七人。据陕西华阴出土《杨阿难墓志》[2],知阿难为杨氏兄弟之一,排行第七。兄弟八人,情意甚笃,杨椿说上述那番话时,仅存兄弟三人,说是越发不忍单独进食了。

杨氏兄弟祖居北方,张陵山砖铭作者生活在南方,他们都使用“过中”这个词,说明两晋南北朝时,南北方都用“过中”指代午餐。到了现代,南方人仍然称午餐为过中,可见其语源历史之悠久。南方不惟有过中的说法,同时还将早餐称为“过早”,熟人见面,寒暄起来不是笼统含糊地问“吃了饭没有”,还要具体一些,早上要问“过早了没有”,中午则问“过中了没有。”只是不知道晚餐有没有类似的指称,还没有听说过有“过晚”的说法。

说到过中、过早,不能不使人对这“过”字的含义发生疑问。过的本意,按许慎《说文》释为“度”。虽然它并没有与饮与食有什么关联,但组成词句后却有明确的“吃”的含义。所谓“过口”、“过酒”、“过饭”,便有这样的意思。

汉代蔡邕《为陈留县上孝子状》中,有“是后精美异味,遂不过口”,过口之说,即为食意。将饮酒称为“过酒”,见于唐代诗人白居易《奉和汴州令狐令公二十韵诗》,诗云“回灯花簇簇,过酒玉纤纤”。“过饭”一词,则见于北魏贾思勰的《齐民要术》,在“脯腊”一节述及酸鱼脯的制法时说:“又过饭下酒,极是珍美也”,这是将以鱼肉佐饭,称之为过饭。

现代的一些南方人,不仅将吃午饭称之为过中,而且将午饭称为中饭,北方人并不习惯这样的说法。过中是个比较古老的语词,也曾在黄河流域通用过,现在只保留在南方地区的口语中。称午饭为中饭,也很难说就一定是南中国人的发明,早在唐代诗文中已频频见及。如王维的《还旧业诗》:“中饭顾王程,离忧从此始;”权德舆的《田家即事诗》:“山僧相访期中饭,渔父同游或夜归;”李频的《南游过湘汉即事寄友人诗》:“向野聊中饭,乘凉控暮程”等等,就是证明。是否有时代更早的例证,我们还不甚清楚。

“中饭”词出自古代,中餐一词也未尝不是如此。五代诗人王周的《岳州众湖阻风诗》即云:“众湖湖口系兰船,睡起中餐又却眠;”又有卿云的《秋日江居闲咏诗》云:“检方医故疾,桃荠备中餐”。这里所说的中餐,指的都是午餐。

在古代,过中也好,中饭、中餐也好,当是起源于人民大众的口语,所以口语中可能用得多一些,而书面语用得较少。在上流社会,过中这样的字眼大约在口语上也是不那么常用的。

中餐在《说文》和《广韵》中,称之为“饣象”(饣+象)。《说文》:“饣象,昼食也。”昼食本当泛指白日之食,但又不包括朝食和夕食在内,所以实际指的还是中~餐,即为“中食”,因此也有辞书直引《说文》为“饣象,中食也”。《广韵》则云:“饣象,日酉食也”,是说过午而食,显然指的就是午餐,也即是“过中”。

饣象字之造、之用,大概也只限于上流社会的范围,庶民百姓懂它用它的不会太多。

注 释

【1】王新、叶玉琪:《吴县张陵山发现晋代铭文砖》,《东南文化》1985年1辑。

【2】杜葆仁、夏振英:《华阴潼关出土的北魏杨氏墓志考证》,《考古与文物》1984年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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